最近有了個想法,以INU的故事背景寫七篇短文,當然故事都跟MV沒什麼關聯,只是有幾幕符合而已

所以就當成沒有關聯的短文看吧(笑)

這篇短文是我聽著Gabrielle Aplin的salvation這首歌產生靈感的

不要問我是甜是虐了總之是我喜歡的結局嘿嘿(被打

 

INU故事系列短篇

金泰亨 - / 貓(番外)/遇見你以後

鄭號錫 - 嗜睡症

 

 

妳沿著樓梯已經走了五層樓,想到等一下還要重新走上來就覺得莫名想發牢騷,尤其今天太陽又這麼大,妳有些急躁的越過前面站成一排慢慢走的女同學們,終於抵達一樓了。

腦中響起班導師看著點名簿後對妳說的話,妳其實也很百思不解為什麼一向很乖巧守規矩的朴智旻最近會蹺課蹺的這麼兇,妳永遠不懂高中男生的思考模式。

 

「風紀?」

 

朴智旻的聲音留下了妳如疾風的腳步,妳抬眼一看,門牌上寫著清晰的三個大字『保健室』。

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就找到了——妳還以為妳得花一整節的物理課兜著校園找人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妳雙手搭在窗戶被打開的窗框上看著坐在裡面的朴智旻,他抬起頭對妳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今天早上不小心摔倒了所以⋯⋯」

妳的視線隨著他漸弱的尾音掃向他用白布包紮的小腿,感覺自己的腿上一麻,就算是用看的都能感覺到痛了。

「我扶你回去吧,班導在點名了,你再缺課的話要通知家長的。」

 

算上這一次,朴智旻已經斷斷續續的缺席一週了,其實這很反常。

身為班上的風紀股長,妳對於每一個人的缺席紀錄特別敏感,高一的時候朴智旻可是全勤的好學生一枚,怎麼會才升上高二不久就開始變調了?

 

「風紀,走路要看路啊。」

 

朴智旻的話才剛落下,妳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道往旁邊拉過去,似乎是在爬樓梯的時候差點撞上要下樓的老師——妳的恍神差點釀成大禍,看著「救」了妳的朴智旻,妳才真正回過神來,從走出保健室到這裡的路程妳完全忘了要扶他走路,朴智旻是自己一跛一跛的跟上來的。

「抱歉抱歉,你撐著我好了。」妳有些愧疚的主動拉起朴智旻的手繞過自己的脖子掛在肩上,朴智旻又笑了:「沒這麼嚴重,我可以自己走。」

妳把他的話當成了客套話直接忽略過去了,朴智旻說話的語調軟軟的,聽起來總是很溫柔。

「話說天氣這麼熱你怎麼穿的住長袖啊⋯⋯」妳小聲嘟囔著,朴智旻跟著妳刻意放緩的步伐往上走,卻在聽見這句不解的問話以後忽然停頓了一下。

「疼嗎?」妳以為他的腿又痛了,跟著也急停下腳步。

「沒事⋯⋯」朴智旻的眼神閃爍著別開了視線,動作生澀的抽出被妳掛在肩膀上的手臂。

妳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愣住了,站在原地看著朴智旻往上走的背影。

 

「五樓到了,風紀。」

 

朴智旻是那種成績很優異的學生,他上課的時候總是認真的聽課抄寫筆記,你從來沒看過他低頭玩手機或者睡覺,但是今天妳卻一次看見他拿出手機按了幾個鍵之後趴在桌上動也不動的。

妳皺起眉頭,本來不想多管閒事的⋯⋯可正是這樣的個性才讓妳成為風紀股長啊。

「朴智旻、朴智旻。」妳低聲喊著,坐在旁邊的朴智旻卻仿若未聞,你們之間僅僅隔著一條走道,這樣的距離妳很確定他一定有聽到。

你伸出食指用指尖輕輕戳了他的腦袋,朴智旻才慢慢的把頭抬起來,目光渙散的看著妳。

「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話就回家休息吧,我可以幫你填請假單。」妳用氣音說了一個句子,怕朴智旻跟不上還特地放緩了語速,他先是垂下眼睛想了一下,然後對妳笑著說不用。

大概只是真的累了而已吧?學霸也有不想上課的時候嘛。他都那樣拒絕了,妳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晚自習的時候朴智旻已經恢復的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了,妳望著他振筆疾書的背影,再看看眼前書桌上攤開的講義,上面一串英文單字讓妳看了就想睡,打了個呵欠以後妳站起來走出教室,想出去吹個涼風提振精神。

晚上的校園跟平日白天截然不同,妳沿路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彎進了女廁,走到最底的洗手台前整理自己的頭髮,像其他高中女生一樣專注地打量著鏡中自己的臉。

「啊⋯⋯萬惡的熬夜。」妳揉了揉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活像隻熊貓。

 

妳沒注意到身後傳來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而在透過鏡子反射驚覺後面有人正意圖靠近妳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人先是摀住妳想尖叫的嘴巴,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鏡中倒映出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從妳的背後緊緊抱住妳,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則粗暴的扯著妳制服的下襬,妳感到一陣作嘔,他的觸碰如同電流般讓妳像隻受驚的兔子使勁抵抗,無奈對方的身高體型實在佔了上風,妳用力咬了他摀在妳唇上的手,在對方因為疼痛鬆手的時候大聲尖叫。

「阿西!」男子慌張的扯住妳因為往反方向奔跑而飄起的長髮,抓住妳的頭用力壓在廁所門板上,這劇烈的撞擊把妳給撞得頭暈目眩,妳閉上眼覺得自己正慢慢掉入絕望的深淵。

然後就在那個瞬間——在妳幾乎以為自己沒有希望的瞬間,對方粗魯的觸碰就陡然消失了,妳靠著門板滑落到地上,愣神的看著男子被拉開以後臉上挨了一記重拳,他被拖向門外,然後就消失了。

妳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然後才像驚覺想起要呼吸一樣用力大口喘氣,被扯破的衣服就像破布似的掛在身上,妳顫抖著拉緊面目全非的制服,搞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四周變得安靜無聲,好像剛才那些事情都沒發生過。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妳繃緊身體驚懼的瞪著門口,那人在妳面前蹲了下來,他的視線快速在妳身上掃了一眼接著默不作聲的解開自己的上衣,將略大的男生制服披在妳身上。

「能走嗎?」

直到朴智旻的柔軟嗓音傳來妳才真的覺得自己安全了,一時之間眼淚就這麼湧了上來,無法遏制的大哭著。

妳捂住臉卻無法阻止淚水從指縫中滴落,不想讓任何人看見這麼狼狽的樣子。

妳聽見一聲嘆息,接著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擁抱,他小心的把妳攬了過去,在妳耳邊低語:「我什麼都沒看見。」

這句怎麼聽都是安慰的話,此刻卻像是催化劑般讓妳哭得更兇,朴智旻抱著妳安靜了好一陣子,直到妳從大哭變成啜泣再慢慢的平息了,他才放開妳。

妳隨著他站了起來,不經意的看向鏡子——妳的臉都哭花了,腫的跟被揍了沒兩樣,而鏡子從中間裂出痕跡還染了點血,那是朴智旻把那個人拖去撞玻璃的時候造成的。

 

朴智旻⋯⋯剛才揍了那個人嗎?狠狠地、像是想置對方於死地一般。

 

「我去幫妳把書包拿出來,然後送妳回家。」體諒到妳還驚魂未定,朴智旻很體貼的讓妳牽著他的手,妳什麼也沒多想緊緊拽著他,像是溺水的人遇上了唯一的浮板。

 

他肩上背著自己的書包,右手提妳的,左手則讓妳牽著⋯⋯或者說緊緊捏著。

妳沒問那個人後來怎麼了,也不想在短時間之內再次回想剛才發生的事,你們一路上都沒說話,朴智旻大概也不曉得妳家在哪,就只是陪著妳亂走。

「謝謝。」

妳的聲音啞的不行,在等待紅燈的時候妳忽然注意到朴智旻只穿著背心的上半身,在路燈之下他手臂上的青紫色尤其明顯,妳盯了很久,混亂的思緒忽然變得清晰,妳好像知道了什麼。

 

為什麼朴智旻總是穿長袖?

 

「坐一下吧。」妳指了指旁邊的長椅,朴智旻已經陪妳繞了很久的路,妳差點忘了他腿還傷著。

你們沈默的肩併著肩,他低下頭用手撫過自己另一隻手上的瘀青,苦笑著說:「可以幫我保密嗎?」

妳用手指理過自己凌亂到打結的頭髮,看著地上被路燈拉長的兩個人型黑影。

妳忽然轉過頭認真的看著他:「繃帶拆掉。」

朴智旻像是不太驚訝於妳這突然的命令,捲起褲管把原本包紮用的白布給撕掉,果不其然,不是什麼跌倒摔傷的傷口,而是跟手臂一樣呈現長條狀的瘀青。

 

妳閉上眼睛,像是一下子被抽乾了力氣。

 

難怪朴智旻會用那種想殺人的眼神看著那個流浪漢,他出拳的力道重到幾乎能聽見對方碎掉的骨頭聲,那是妳第一次在朴智旻總是笑著的臉上看見那種表情,他是在發洩。

 

「誰做的?同學嗎?」妳搖著頭自己先否定了這個想法,朴智旻的人緣一直都很好,他不是那種會招惹到誰的個性,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

朴智旻是單親家庭。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忽然冒了出來。

正確來說,是從高一結束的時候突然變成了單親家庭。

「我爸。」他的聲音細到隨時都消失在風裡,卻清楚的傳到妳耳中,「是我爸。」

 

朴智旻被家暴。

 

妳轉著手上的筆無心於講課的內容,自從在廁所差點被侵犯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妳後來才從朴智旻口中問出對方的下落,原來在當時朴智旻就把他拖去教官室,交由警察解決這一切。

 

朴智旻居然會被親生爸爸這樣對待。

 

你不停地想起這件事。

在那之後妳在家休息了好幾天,班上除了朴智旻以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啪嗒』一聲你指間的原子筆掉到了地上,朴智旻停下寫字的手,轉過來彎下腰替妳撿起那隻滾到他椅子旁邊的筆。

妳沈靜的看著朴智旻因為低頭而露出的白皙脖頸,上面隱隱有著相同的瘀青。

那片青紫交錯的傷忽然變得更加鮮明,妳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他,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沒有像當初揍了那個流浪漢一樣的反擊?為什麼要隱藏這些事實?

 

「風紀?」

 

他拿著筆在妳面前晃了一下,妳收回心神,接下那枝筆。

「為什麼一直看我?」朴智旻困惑的問,然後雙眼瞇成一條線笑著說:「專心上課,不要再考四十分了。」

妳的心咖噔一聲,他居然知道妳的期中考成績!?

「朴智旻你⋯⋯」妳漲紅著臉想反擊幾句,卻在看見他白淨的臉之後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像被堵住了似的鬱悶。

 

妳不知道光是這樣想有什麼用,就算內心替他著急也好像解決不了任何事。

 

「你別笑了。」妳無視他無辜的臉,把視線重新放到妳完全看不懂的黑板上的文字。

 

朴智旻像是無所謂似的。

他依舊充滿笑容的表情讓妳越看越生氣。

 

朴智旻今天又缺課了,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旁邊空著的座位還是空著,椅子被整齊的靠上,乾淨的書桌上什麼東西也沒有。

妳心裡的不安像漣漪擴散開來,一下課就跑去導師辦公室翻了班級的個資紀錄,幸好仗著風紀股長這個身份,班導師也沒特別攔妳,妳很容易的就查到了朴智旻家的地址。

 

放學後妳就循著路找到了朴智旻的家,妳按了門鈴,侷促不安的站在門口等待。

過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才有人應聲,低啞的中年男子聲線,妳的心跳頓時漏了好幾拍。

 

「找誰?」男子的聲音透過門口對講機傳來,毫不掩藏的不耐煩。

「我找朴智旻,我們班導師說他缺課超過規定堂數,需要本人親自簽名。」妳把早已編想好的理由盡量流暢地講了出來,妳按著自己的心口,對方沈默了一瞬。

「妳等一下。」接著就結束了通話。

妳在門口來回踱步,雙手提著自己的書包,直直盯著有些灰暗的天空。

 

門被打開,妳立刻收回了注意力,如同預料般的朴智旻走了出來。

 

「是妳啊。」朴智旻低聲笑了笑,視線在妳臉上轉了一下:「簽到單呢?」

他看著妳,氣氛逐漸凝結,他臉上掛著的笑意也漸漸淡去。

「沒有那個東西對吧。」

妳不懂。

不懂為什麼朴智旻還是這個樣子。

「為什麼要忍?」

妳硬是憋住了情緒的波動還有聲音的不穩,朴智旻平靜的直視著妳,「今天上課有認真點嗎?」

「朴智旻!」妳氣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他就打算這麼糊弄過去嗎?關於他現在臉上的傷?如果能遮的地方都遮不住了,那是不是表示情況已經嚴重到超出想像了?

朴智旻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你想就這樣被打死嗎?」妳伸手推他,不敢太用力的,怕他疼。「叫他不要碰你很難?」

「死不了的。」他沒有回答妳的任何一個問題,只是動也不動的任妳一拳一拳軟軟的打在他身上,最後接住妳的拳頭,輕輕的問:「要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朴智旻說的地方指的就是他打工的地方,原來除了被自己的爸爸家暴以外,他還要工作賺錢養他。

「畢竟是我爸。」朴智旻聽完妳面無表情的敘述以後笑了出來,好像說的是別人的事。他站在櫃檯手沖咖啡,溫暖的香氣圍繞在這間咖啡館裡,妳坐在旁邊的圓桌旁撐著下顎看他忙進忙出,優等生就是優等生,就連端盤子做服務生都這麼不一樣,有效率又有氣質。

朴智旻把兩杯拿鐵送到旁邊的桌上,兩個看起來像是大學生的姊姊盯著朴智旻,其中一個瞥了妳一眼然後問:「帥哥,那邊那個是你女朋友嗎?」

妳撇了撇嘴角移開視線,妳看起來像是朴智旻的女朋友嗎?

「不是,不過她應該不太喜歡別人碰我。」朴智旻略帶戲謔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傳來,妳無奈的把額頭抵在手掌上想打混過那兩個女大學生銳利的目光。

 

妳明明說的不是這個⋯⋯朴智旻這傢伙什麼時候也開始這麼會玩文字遊戲了?

 

「妳的咖啡。」店裡的人差不多都走了以後,朴智旻把一杯冒著熱氣的馬克杯放到妳面前,他坐在妳對面,因為剛才忙碌的來回跑所以額上的瀏海被些許汗給浸濕了。

「是特調,只有妳有。」見妳不喝,他又說了一句。

咖啡很香,妳聞著溫暖的熱氣,有種全身放鬆的感覺。

「你們老闆願意讓一個身上時不時有傷的學生當服務生?」妳拿出放在包包裡準備好一段時間的ok蹦,撕下來啪嗒的貼在朴智旻的側臉上,昨天還沒有的,這個傷。

朴智旻雙手握著馬克杯沒回答,像是在想著什麼重要的瑣事一樣有些恍神了,妳把馬克杯從他手中奪了出來,喝了幾口,意外的細緻的口感,是手沖咖啡才有的氣味。

妳捧著杯子一點一點啜著咖啡,隨著店裡放的音樂,朴智旻的手指在桌上輕敲,透過咖啡的霧氣,把他整個人勾勒出一圈柔柔的光暈,妳移不開視線的看著。

 

朴智旻好像對誰都能這麼溫柔。

就連對自己施虐的人,都能這樣不求回報的付出,只因為那是他爸爸。

 

一定是咖啡的熱氣燻得妳眼睛疼,所以才凝結成了眼淚,在眼眶裡要墜不墜的。

「我爸他,是因為我的關係才跟我媽離婚的。」朴智旻的目光越過妳,以一種回憶的語氣說,「如果不是我的話,他能過得更好。」

簡直就是笨蛋。

朴智旻絕對是世界上最無可救藥的人。

「真的無法忍受的話,我會想出辦法解決這一切的。」朴智旻把妳喝完了咖啡的空杯子拾起,站起來經過妳身邊的時候在妳的頭上輕揉了一把,「所以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看我了。」

 

只要朴智旻沒有來學校的那幾天,妳都會打電話給他,美其名曰班導師要確認學生狀況,實則卻是確定他還安全。

「你兩天沒來了。」妳在點名簿上的空缺處打了個叉,下禮拜就要期末考了。

「感冒。」朴智旻的聲音裡的確帶著濃濃的鼻音。

「需不需要我去探病?」妳漫不經心的寫著國文習題,朴智旻不在,妳覺得有點無聊。

「不用,」電話那頭的他吸了吸鼻子又咳了兩聲,有些無奈地說:「妳認真上課好不好。」

妳癟著嘴點了點頭,當然朴智旻是看不到的,結束通話以後妳趴在書桌上斜著眼看旁邊那個空位,心裡就是堵得發慌。

 

隔天他還是沒來,妳卻從班導師那裡得來了另一個消息。

 

「智旻要休學了?」妳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同學在聽見老師在台上宣布這件事以後驚訝的面面相覷,妳趁下課冒著被教官記過的風險在走廊上打了電話卻遲遲未接,妳問了班導原因,他抬眼看了妳一眼扶了扶眼鏡繼續做他的事:「單純只是家庭因素。」

妳站在導師辦公桌旁有些急了,可是班導卻像沒什麼大不了似的。

「老師⋯⋯你知道朴智旻他⋯⋯」妳還在煎熬著猶豫要不要把事實跟老師講,可是應該要說的吧?

「我無權過問別人的家務事。」班導卻在妳說出來之前就不耐地把手上的一疊講義用力放在旁邊,一聲巨響讓妳徹底懵住。

 

所以說,朴智旻曾經跟老師提過這件事嗎?

他曾經試圖求救嗎?

 

「怎麼可以⋯⋯」

「妳也知道智旻家有一點問題,很多事情我們沒辦法替他解決的。」班導沒再抬頭與妳對視,說話的語氣這麼隨意,好像只是在談論新聞上別人家裡被縱火或者無關緊要的路人被槍殺⋯⋯諸如此類。

這就是旁觀者,可怕的冷漠。

妳覺得心涼了一半,不自覺握緊拳頭,什麼都沒說就轉身離開導師辦公室。

 

或許朴智旻並不是真的無所謂,他也想過尋求幫助,可是每一次的呼救都是無疾而終。

所以慢慢地變得不反抗了,所以才開始放棄了。

就連妳都對於老師的漠視徹底心寒,朴智旻又該有多無助呢?

 

這是妳第一次蹺課,因為妳此時此刻完全無法聽進老師說的任何一個字,就連安靜待在座位上都很難。

妳從校園角落裡的某一處矮牆翻了出去,雖然妳沒有做過這種事,不代表妳不知道怎麼翹課。

 

妳站在朴智旻家門口按下了門鈴的第一瞬間就後悔了,不像上次,妳毫無想法,如果朴智旻的爸爸問妳該怎麼辦?妳覺得腦袋打成了結一團糟,但對講機卻遲遲沒傳來說話聲,妳推了推門,發現大門竟然沒有上鎖。

 

朴智旻家沒有人在,這是妳進去繞了一圈以後的第一個想法。

 

但是沒人在家的話為什麼門是開的?這毫無道理。

妳經過主臥房,猶疑的往裡面走了兩三步,這看起來是朴智旻爸爸的房間,意外的簡潔乾淨,妳雖然沒見過對方,在心裡對他的猜測大概是一個糟亂的中年人,但從床頭擺放著的照片看來,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衣冠禽獸。

 

妳聽見主臥裡的浴室傳來水流的聲音。

妳循著聲音走過去,立刻就發現了詭異的不對勁——這個浴室的門,竟然是從外面上鎖的。

心跳開始變得急促,妳靠過去轉開了門,推開以後水流聲更加清晰的瀉了出來,地板是濕的,妳低頭看了一眼,浴室的裡邊有一個白色的浴缸,妳被一道刺眼的亮光給閃得微皺起眉。

那是一把刀的反光,蒼白的指節緊握著銀質的刀柄,妳差點失去了呼吸。

 

朴智旻靠在浴缸旁,手中的刀隨著他顫抖的手而輕晃,水龍頭是開著的,浴缸裡的水早已滿溢而出,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濕的,他的臉毫無血色,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白亮的刀刃,對於妳的出現沒有反應。

妳慢慢走了過去,深怕任何一個大動作都可能刺激到他。

「智旻。」妳輕喊了他的名字,朴智旻垂下的睫毛輕顫,他看向妳,卻又好像看不見妳。

「把刀給我。」妳朝他伸出手,整個浴室只有水流的聲音。

朴智旻的雙眼通紅,妳卻無法分辨他是不是哭過,因為他整張臉都是水,還有帶血的傷,不只是臉,他的手腳都有被鞭打的痕跡,卻遠比妳上次看到的增加了數倍,他握著的刀尖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妳咬著唇,腦中想著要怎麼讓他聽話放下那個東西。

「記得你替我沖的特調咖啡嗎?我這幾天閒得發慌,外面的咖啡廳都做不出那個味道,改天再泡給我吧?」

朴智旻看著妳的目光微微動了一下,妳不確定他有沒有聽見你的聲音,但妳蹲下身體與他平視,已經近到可以觸碰到他的手了,妳的注意力全都在那把森冷的刀上。

朴智旻忽然嗚咽了一聲,然後低頭把自己的臉埋進曲起的膝蓋上,妳一愣,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

 

「我什麼都沒看見。」

 

妳把手搭在朴智旻濕透了的腦袋上,抱住他在他耳邊低喃著。

朴智旻忽然像意識到了什麼,環住妳的瞬間妳聽見刀柄落地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朴智旻的爸爸以傷害罪被起訴,而妳自始至終都沒能親眼看看他的樣子。

會忍心傷害自己孩子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萬一被妳看到了妳一定會衝過去揍他幾拳的。

啊⋯⋯妳這愛多管閒事的個性真是⋯⋯妳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著水瓶裡的水已經到了八分滿,便關上飲水機往回走。

 

妳開門的時候放輕了聲音,沒想到朴智旻早就已經醒了,他面對妳的方向直勾勾的盯著妳,妳走了過去把水瓶放在旁邊,「會餓嗎?」

朴智旻沒回答,妳覺得對向的陽光有些刺眼,想要過去把窗簾拉上,就感覺衣角被他抓住了。

「餓。」他的聲音也是輕輕的,一頭黑色的蓬鬆順毛把他的氣質襯得更為乖巧。

「要吃粥嗎?」

「好。」

不管妳說什麼朴智旻都一概接受,真是⋯⋯聽話得讓妳有些心疼。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又被打開了,白衣的護士走了進來替朴智旻換點滴,他靜靜地看著細針戳入血管,妳知道他看的是手腕上顏色已經變淡的瘀青。

 

主治醫師說朴智旻有自殺傾向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很顯然他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不少,妳卻還是擔心著所以每天放學就會到醫院看他,朴智旻的笑容變少了,也只有在見到妳的時候才會稍微顯現出情緒。

 

「智旻你以後⋯⋯要怎麼辦?」朴智旻吃著妳準備的粥,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放空。

「我會活著的。」也許是看出妳心中真正擔心的,他目光摻了點溫柔的笑意,妳鼻頭一酸,用食指在他頭上推了一下,這傢伙怎麼就連笑都能惹妳生氣?

「笨蛋。」妳低聲說。

朴智旻把吃完的碗放在床頭櫃上,直視著妳問:「妳還記得這週要期末考嗎?」

⋯⋯什麼不記偏偏記這個,倒是提醒了妳完全沒準備考試這件事。

「明天把講義帶來我幫妳做複習。」

妳忽然想到朴智旻休學的事情。

之後再問他吧,反正多的是時間。

在那之後妳真的每天都把講義帶到醫院,朴智旻大概真的是那種妳望塵莫及的學霸,就算沒去上課還是懂每一個觀念跟題型,妳瞧著他專注講解的側臉,好像瘦了點呢。

「有沒有聽懂?」朴智旻把妳發呆的眼神給看進眼裡,妳趕緊連回了好幾聲有,然後把講義都給收起來。

「期末考完我再來找你,這次會考不只四十分的。」妳將棉被拉好,笑著跟他揮手離開病房。

 

妳沒想到那是妳最後一次見到朴智旻。

如果知道的話,應該會再多說點什麼吧,還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他,也有很多事想告訴他,比如妳的考試成績,比如⋯⋯

比如他消失的話妳會偶爾的,很想念他。

 

朴智旻的病房空的像是沒人住過,櫃檯說他是自己辦理出院的,妳不死心的連續來了兩三天,最後真的認知到朴智旻已經消失了的這個事實。

他的手機沒有接,妳把那張六十分的考卷特地保存了下來,原本想要跟他討稱讚的。

 

然後不知不覺的就畢業了,妳也快要離開這座城市了。

 

妳來到熟悉的咖啡館,一進門就有撲鼻的香氣傳來,這個味道不知道為什麼總能讓妳安心,就跟他給妳的感覺是一樣的。

店員換成了另一個也很年輕的男孩,他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跟淘氣的笑容,名字叫做金泰亨。

妳喝遍了咖啡館裡的咖啡種類,都找不到相似於朴智旻那天給妳手沖的那杯特調的味道,金泰亨泡咖啡的手藝實在遠不及朴智旻,他做事風風火火的兩三天就能聽見一次杯子墜地破掉的聲音,妳無聲的笑了,不只一次的好奇這個咖啡店的老闆⋯⋯到底是為什麼都找些奇怪的孩子來啊?

 

「今天就喝藍山吧。」妳向金泰亨招了招手,藍山咖啡已經是他泡的咖啡裡最好喝的一種了。

「不行,今天妳無權選擇。」金泰亨神秘兮兮的溜走了,妳無言的看著他的背影,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客人要付錢卻沒有選擇權的,不過既然也都認識這麼久了,妳也就任由他去。

 

直到金泰亨把一杯冒著熱騰騰霧氣的馬克杯擺上桌,妳隨意抬眼瞄了一眼,卻再也沒將視線轉開。

「這是本店的隱藏版咖啡哦。」

氤氳之中妳彷彿看到朴智旻拿著咖啡期待妳喝下去的眼神,這個味道妳不會認錯的。

「這是⋯⋯」

「啊,它有名字的,叫做救贖。」

金泰亨坐在對面,一頭褐色的頭髮在逆光之下閃著溫潤的色澤,妳卻差點以為自己看到的是那個擁有一頭黑髮的溫柔少年。

「是你泡的嗎?」妳凝視著那杯咖啡,救贖,這是它的名字。

「怎麼可能呢!妳也知道我超不擅長泡咖啡的好嗎!」金泰亨翻了個白眼,門口傳來一陣鈴響,有客人上門了,他起身朝門口喊了歡迎光臨,都還沒看清客人的臉妳就扯住他的手,聲音有些顫抖:「朴智旻⋯⋯在這裡嗎?」

金泰亨動作一滯,「我還想問妳為什麼會認識我們老闆呢。」

妳的心一觸,忽然很想哭,莫名的。

難怪有這麼溫暖的氣息,原來是因為朴智旻,果然是因為朴智旻。

「再一個問題就好,」妳抬頭看著金泰亨,潛意識要妳一定要問出這個答案:「為什麼取名為救贖?」

 

「因為妳是我的救贖。」

屬於朴智旻的柔軟嗓音再一次的響起,曾經在多次找尋之後以為再也看不見的笑容,就這樣出現了。

 

 

You are the avalanche你如巨大的雪崩

One world away將我的世界摧毀

My make believing即便我腦子清晰 

While I'm wide awake我還是活在 自己的世界

 

Just a trick of light只是個 虛幻的光影

To bring me back around again還是依舊上演

Those wild eyes那些 虎視眈眈的雙眼

A psychedelic silhouette一幅撩人的 深輪廓剪影

 

I never meant to fall for you but I我從未想過為你墜入愛河 但我...

Was buried underneath and被你的愛 深深淹埋

All that I could see was white而我能所見的 只有你

My salvation我的救贖

My, my你是我的

My salvation我的救贖之光

My, my 我獨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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