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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預備時間不長的合作曲，舞台表演也需要不少肢體互動跟簡單的動作，幸好我跟南優鉉都算是舞蹈底子不差的人，稍微密集訓練兩三天就看得出成效了。
「保持好喉嚨狀況，回歸舞台可是要開全麥的哦。」我抬起頭，視線從手機螢幕裡跳到他身上，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斜斜靠在牆壁上，朝我扔了一瓶水。
「在看什麼？」
「回歸預告跟海報啊，也拍的太唯美了吧！」我嘖嘖稱奇，驚艷於這高水平的美術設計，南優鉉發出不以為然的笑聲，走過來坐在我旁邊。
「韓初啊。」
「內。」海報的設計是以白色為基調，整體浪漫又夢幻，我還沈浸在少女心爆發的世界裡，有些心不在焉的應道。
「為什麼會想當偶像？」
「這個嘛⋯⋯」我把玩著瓶裝水，想起了朴智旻的臉。
「我喜歡跳舞。」想到那個冬夜，初次遇見朴智旻的時候，他臉上的稚氣未脫，一點都無法把他跟現在這個舞台上帥氣逼人的歌手聯想在一起。
「話說我本來想讀首爾藝高，這樣就能順其自然的學習更多表演技巧了，不過後來我爸到美國工作，我媽就帶著我到釜山去住。」彎曲著膝蓋，我把雙手交疊在上頭，記憶回到很久以前。
首爾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在這裡發掘自己深愛舞蹈的初衷，並且為之嚮往。
「其實我一開始學的不是現代舞，是芭蕾呢！」
南優鉉噗哧笑了出來，打趣地說很想看我跳芭蕾，我向他挑了挑眉，有一種被下戰帖的感覺。
我站在他面前，假裝自己穿著優雅著芭蕾舞裙，朝他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然後開始在這面積不大的練舞室裡轉圈跳躍，剛開始幾步還有些不熟悉，大概第三個落點以後我就抓到了熟悉的律動感。
彷彿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正在一個沒有任何光與空氣的地方一直一直跳舞，我的呼吸和腳步就是活著的證明，這是我投入於表演中時常會感受到的專注。
當我跳得正專心，南優鉉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抓住我的手示意我停下。
「他們知道你這麼會跳芭蕾嗎？」南優鉉的眼裡閃著光，我困惑的搖頭。
「加一點類似的元素進去吧，我有預感會大成功的。」南優鉉從地上俐落的撈起自己的襯衫外套，隨意披在肩上，「別小看前輩的眼光。」他對我擠眉弄眼一番，我笑著看他走出練舞室。
防彈少年團又出國了，我已經快要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看到他們在仁川機場的照片，看著朴智旻雖然微笑卻難掩疲憊的神色，我輕觸手機螢幕裡他的臉，可想而知又是一趟勞心勞力的旅程了。
「前輩們都很忙啊。」我感歎的說。
「雖然很辛苦，但這是身為當紅藝人的榮耀，是應該感到開心的事情。」娜英姐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頭也沒抬。
我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她的話，對於任何偶像團體來說，忙碌代表的是自己的夢想認真被實踐的證明，的確是好事。
鑑於這裡只有我跟熟悉的娜英姐，我不顧形象的翹著腿靠在椅背上，轉開電視。
螢幕上頓時出現一組七人男子團體的新聞，下方的標題以「超級大勢」來形容他們，我瞇起眼，逐字唸出那些字。
「⋯⋯怪物新人？」我被這行紅字拉住目光。「這是誰的團啊？」我攪拌咖啡杯裡的拿鐵，戳了戳桌子對面娜英姐的手臂，她斜睨了電視一眼，淡淡的開口：「YG的iKON，畢竟妳最近忙著準備合作曲，我就不怪妳孤陋寡聞了。」
我壓抑住抽搐的嘴角，娜英姐淡然的拿走我手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太甜了，我記得妳不喝這麼甜的咖啡。」她皺眉。
差點忘了這是朴智旻喜歡的甜度，他不太喜歡任何吃起來帶苦味的東西。
我嘿嘿笑了兩聲，心裡卻又不自覺蒙上一層淺淺的想念。
智旻哪⋯⋯我好想你。
「他們怎麼樣？好像宣傳的很好的樣子。」我打哈哈的岔開話題，沒有多加留意新聞播報的聲音，娜英姐就是這圈子裡的人，懂的絕對比記者多更多。
「既然是楊社長那麼精心培養的團體，造勢當然不會差了，他們的打歌期跟妳還有南優鉉會撞在一起，到時候去打個招呼吧。」
「打什麼招呼啊，我可是前輩！」我假裝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眼角餘光卻不自覺瞥向電視，現在正在一一報導成員們的資料，感覺是年紀很小的團體啊。
「等等，這個人⋯⋯我好像認識。」我往前傾，指著螢幕，「這個人，是俊會啊！？」
娜英姐難得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只見她隨著我的手指看過去，眼裡盛滿了驚訝。
「妳怎麼認識他？」
「他是我小時候住在首爾的時候，小區裡的孩子，跟我特別熟的。」
想起國小以及更小之前的記憶，我睜大眼睛瞪著電視機裡那張輪廓清晰的臉，越發感到不可思議。
具俊會⋯⋯那個小毛孩，居然也當上了偶像嗎？
我心情複雜的沈默著，之後跟娜英姐再講了什麼話我都不太記得了。
「所以說，iKON裡有妳的舊識囉？」
我躺在床上抬腿，一邊按摩浮腫的雙腳一邊摁著手機回答：「對，很大發吧？韓國真的就這麼小！」我語氣有些興奮，朴智旻的輕笑聲響在我耳邊，就像一潭沈靜的湖水中拋進了顆小石子，掀起一陣寧靜的水紋。
「我連他會唱歌都不知道，他小時候很愛哭⋯⋯就是流著鼻涕總跟在我屁股後面，那時候他是小區裡的忙內，每天被我使喚來使喚去的，根本想不到他現在居然以這個樣子出道了，真的大發！」我一直講著，過了幾分鐘才發現不對勁，朴智旻那頭沒有絲毫聲音。
「智旻吶？」我握著手機喚了幾次，在我開始擔心之際聽筒終於傳來他軟軟的應答聲。
「嗯⋯⋯韓初啊對不起，剛才好像不小心睡著了。」朴智旻語帶抱歉，我幾乎能想像他側躺在床上，眼睛幾乎快要睜不開的畫面。
聽他因為睏了而比往常更柔嫩的聲音，我不自覺也緩下語調：「沒關係的，我知道你很累，好好去休息吧，我們改天再聊也好。」
朴智旻安靜了幾秒，然後說：「我買了禮物要送妳，回韓國就去找妳。」
掛上電話，我看著他未讀的kaotalk訊息，心裡有些泛酸。
如果他現在在我身邊，我就能夠給他一個擁抱，我們可以看著對方的臉說話，然後靠在他懷裡睡覺吧？
不過自從我們交往以來，朴智旻在我這裡過夜的次數少之又少，除了必須掩人耳目之外，他繁忙而總是與我錯開的行程安排更是難處。
想著想著心裡就有些難受，好像心臟被壓著，是一種既悶痛又無處發洩的感覺。
我播了跟南優鉉合作曲的檔案，閉上眼睛，想讓自己思緒清空。
打歌日很快就到了，我靠在待機室某處的牆上，難免緊張的一再回憶歌詞跟舞步。
忽然門被推開，我不甚在意的瞟了一眼，大概是造型師或者工作人員吧。
我握著雙手低聲喃唱著，直到肩膀被人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視線接觸的瞬間，我狐疑的望著這張略英氣的臉，那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少年，他對我露齒一笑，眼裡流露出掩藏不住的喜悅：「我終於見到妳了，努那。」
「⋯⋯啊？」我呆愣住，印象中並不認識這個人啊⋯⋯
少年抓了抓後腦勺，貌似困窘的歪了一下頭，然後看著我噗哧笑了出來。
「妳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小俊啊，具俊會。」
我的腦袋瞬間喀噔一聲當了機，我瞬間想起幾天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新聞，再把眼前的具俊會跟我印象中的他連結在一起，我震驚的指指他的臉：「你是小俊？」
具俊會給我一個肯定的笑容，「努那搬到釜山之後，我們就沒再聯絡了，也難怪妳看到我會這麼驚訝。」他一隻手撐在我身側的牆面上，雖然這樣的距離有些過近，但此時我心中滿滿的全部都是久別重逢的喜悅以及難以抹滅的訝異，於是我瞇起眼仔細打量起他。
他長得很高，身形相比之前也更瘦削了，雖然依舊能從他的言行舉止嗅出孩子氣，但那張稜角分明的俊顏已經可以秒殺眾多少女了。
「妳出道那時我還是練習生呢，驚訝的程度也沒妳少。」具俊會似乎對於我認出他以後震驚的表情很滿意，他臉上洋溢著開心。「不過真好，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認識了。」
「哦⋯⋯我也這麼覺得。」我愣愣地回了一句， 因此沒有捕捉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深沈的思緒。
「好了，我只是先過來打個招呼怕努那妳會嚇到，待會成員們都會一起過來的，請多多指教了。」具俊會鬆開了貼在牆面上的手，朝我帥氣的揮了兩下就走出去了。
我吸了一口氣，聽到導播正在cue我跟南優鉉的聲音，我知道南優鉉會從另一邊上舞台，於是我重新整理好表演的情緒。
初次亮相的合作舞台很順利，看到週遭人們的表情，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上許多。
「這麼開心啊？」南優鉉拔下耳麥，瞧了我一眼，我點點頭，看到iKON正好走上舞台，在團體之中依然挺拔亮眼的具俊會往這裡投來若有似無注目的眼神。
我選了個能夠看到舞台的位置，仔細把整場演出一秒不落的看完。
具俊會的歌唱實力大大超乎我的想像，令我直到他們鞠躬完畢下台之後都忍不住思考，到底是他隱藏得太深，還是我從來沒發現他這麼會唱歌？
「I-Me前輩！」帶頭的一個笑眼男孩奪走我的視線，沒記錯的話他就是YG特別看重的Bobby，我握住他伸出來的手，真心稱讚：「你的rap真不是蓋的啊，果然完全實力派！」
Bobby沒有收起臉上燦爛的笑容，其他成員也在經過時跟我打了招呼，唯獨走在最後面的具俊會只是看著我，並沒有跟我寒暄。
「初舞台感覺如何？」
「努那給我點建議吧，妳剛才不是都很認真看著嗎？」具俊會走近了幾步，我必須抬頭才能直視他的臉。
「建議什麼啊，我自己也是新人呢。」我搖搖頭，往南優鉉休息室的地方比個手勢，「你如果想真的得到前輩的指示，去找那位吧。」
「看來努那跟南優鉉前輩關係真的跟傳聞一樣，挺好的啊。」具俊會撥了撥頭髮，眼裡有著戲謔與好奇，我朝他擺擺手，「你別瞎猜，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那跟朴智旻前輩就是那種關係囉？」
我身體一僵，突然不知該接什麼話。
果然跟南優鉉說的一樣，這個圈子這麼小，什麼事情都很難隱藏。
具俊會見我沈默不說話，咳了兩聲像是想打破尷尬，「那我就先過去了。」
我揮手笑了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口袋裡一陣震動，我滑開手機，看見朴智旻的名字。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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